平儿是《红楼梦》中一个很了不起的丫头。处在 “上上下下都是一双富贵眼睛”的贾府,平儿 “行止识见”,不但为李纨、宝钗等人所叹服,在今天看来,她的周到与体贴、柔软圆通、正直忠心也是珍贵的素养,有许多值得学习和仿效的地方。
首先,平儿周到体贴,是王熙凤离不开的“心腹秘书”。正如书中李纨所说,“你就是你奶奶的一把总钥匙”,她确实是大观园当家人王熙凤最得力的助手。论身份,平儿是凤姐出嫁时从娘家带过去的奴才,即嫁妆的一部分,也是贾琏的通房大丫头。所谓通房丫头,就是比一般的丫鬟高一级,但比妾矮一级。贾琏是个惧内之人,平儿这个通房丫头也不过是个摆设。最实质的身份,还是“总钥匙”,这一点是很多红学家的共识。王熙凤作为贾府的管家奶奶,“一日少说大事有一二十件,小事也有三五十件”。如果光凭她单刀匹马,没有平儿的协助帮衬,那是不可想象的。李纨说得好:“凤丫头就是个楚霸王,也得两只膀子好举千斤鼎,不是这丫头,她就这么周到了!”可见平儿的周到是她作为凤姐儿心腹秘书的重要品质。
第二,平儿本性善良,为人厚道也是一个好秘书应有的道德素养和心理素养。平儿作为凤姐的臂膀,虽处处维护凤姐的利益,但也常常劝凤姐“得饶人处且饶人”。平儿作为王熙凤的“秘书”,每天都要和管家奶奶、丫头婆子们打交道,这些仆人忠厚善良者固然有之,但欺软怕硬的也真不少。用凤姐的话说就是“咱们家所有的这些管家奶奶们哪位是好缠的,错一点他们就笑话打趣,偏一点他们就指桑骂槐地抱怨,‘坐山观虎’、‘借剑杀人’、‘推倒油瓶不扶’,都是全挂子的武艺。”这就好比秘书部门处在一个上级与下级、职能部门与职能部门、人与人之间多种复杂的矛盾关系之中。在这样一个矛盾漩涡之中周旋,平儿是一个成功的典范。尽管她处境险恶,但是由于她的善良、公正、勤奋、厚道、智慧,而使得她博得贾府上上下下的一致好评。平儿效忠主子,但从不以“损害其他奴隶的利益作为代价而取悦主子,相反而是在尽可能的情况下,站在奴隶的立场上,保护他们,瞒上怜下使他们免遭祸殃。” 可见平儿虽然身居“要职”,却具有一颗“平常”而又“平凡”的心。
第三,平儿忠心耿耿,处处维护凤姐,受了委屈也能顾全大局。在“贾琏之俗,凤姐之威”的情况下,平儿能万全妥帖的话,如果没有委曲求全是无法想象的。第四十四回凤姐发现贾琏和鲍二媳妇偷情,两口子不好对打,都拿着平儿煞性子。事后,老太太觉得委屈了平儿,要求凤姐给她赔不是。平儿却主动上来给凤姐磕头,说:“奶奶的千秋,我惹奶奶生气,是我该死。”又说:“就是昨儿打我,我也不怨奶奶。”给凤姐一个下台之阶,顾全了“领导”的颜面。还给凤姐磕头,事后,凤姐趁没人,正式向平儿道歉:“我昨儿灌丧了酒了,你别愤怨。打了哪里,让我瞧瞧。”平儿依然克己答道:“也没打重”,挡住了凤姐的“赔礼”。身为“领导的秘书”,被领导错怪是常有的,这就对秘书的心理素养提出了极高的要求。正因为平儿具有这样的气度与心胸,所以,她才能胜任荣府管家奶奶的“贴身秘书”这样一个富有挑战性的工作岗位。
总之,以今天的眼光看,平儿的确是一个好“秘书”。后人点评红楼梦,说平儿才德全在“恰到好处”四字中。平儿如不妥帖,凤姐是不会把自己“弄权受贿”、“私放月钱”、“管理钥匙”等都交给平儿;平儿如不聪明,是不会那么幸运地在四个陪房丫头死的死、去的去、剩下她这个“孤鬼”;平儿如不怜下,就没有那么多下人的交口称赞,在贾母死后,王熙凤力绌失人心,但那些人在平姑娘的“几句话”下也尽些心。所以后人点评说:“平者,平其所不平,如平斛之概”。
平儿“不矜才,不使气,不恃宠,不辞劳苦”。她的周到、忠心、正直都是“秘书人员”最优秀的品质。(刘颖慧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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